“藥仙人一口就承認了你是他的徒弟, 陳沖便開始攻擊了。合體期修者的戰鬥不是普通人能圍觀的，藥仙人和陳沖打了足足兩天。陳沖負傷離開, 藥仙人失蹤，藥王谷……靈脈被截斷，已經淪為普通山谷了。不少散修去那撿漏, 我們沒法攔著。”

紀子萱沈默了，氣壓極低, 唐澄幾人沒人敢繼續說話。

“確定是失蹤嗎？”紀子萱問。

“陳沖那邊沒有消息說殺了藥仙人，他也不敢這麽做。藥仙人在丹藥界的威望極高, 要是死在陳沖手裏，很多人勢必會幫藥仙人討個說法。”

“但是那一戰之後, 師父便失去了蹤跡？”

楊樂寶看了她一眼, 緩緩地點了點頭。“是。”

深呼了幾口氣，平靜下心情，紀子萱站了起來, 向兩人行了個禮。“非常感謝你們提供的消息，紀子萱無以為報。下邊的話你們聽聽，自己記住就好了, 千萬不要傳出去。”

“紀小姐何必多禮？當年是你救了我一命, 我們富家也沒幫到什麽忙。”富貴也急忙站了起來, 擡手隔空相托。

“姐姐, 你還送我一個丹爐呢，你忘啦？要不是你，我估計很久很久以後, 等我老爹死了才能碰煉藥了。”楊樂寶選擇了賣萌。

“海族宣戰的事沒這麽簡單，鯊族身後，似乎有人支持。目前還不清楚他們的目的，但是你們一定要小心。”

兩人點了點頭，明智地沒有問紀子萱哪來的消息。

“那今天就到這裏吧，我們先走了。”紀子萱想回藥王谷看看。

“你們才剛回西大陸，在這休息一段時間吧？”這麽多年不見，這才見了不到一個時辰又要走了，富貴和楊樂寶趕緊留人。

雖然他們之前不太對付，但因為共同認識紀子萱，所以這些年來二人關系很密切。相熟的程度，勉強可以說是至交好友了。楊樂寶的天賦也很好，開始修煉之後，很快便突破了築基期，現在的修為是金丹中期。

在二人的挽留下，紀子萱最終還是同意在這裏休息一天再走。

“師父他……”紀子萱咬了咬牙，欲說又止。只有在和唐澄獨處之時，她才會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。

“嗨呀，藥老頭雖然壽命快到了，但是肯定不會死這麽早啦，放寬心。”唐澄變回原形，在空中追著尾巴轉圈圈，試圖吸引紀子萱的註意力，逗她開心。“他都是順風順水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了，底牌肯定很多的。”

“但是都是因為我……”

“因為你幹啥？你是主動拜他為師的嗎？不是，你是被他搶回去的。”唐澄縮小了一些，飛到了紀子萱的頭上，弓著身，伸直了爪子，假裝自己是她頭上的飾物。

“紀潛為什麽帶你回去？因為你的體質。蕭天望為什麽帶你回去？還是因為你的體質。藥老頭為什麽帶你回去？還不是因為你的體質？你又幹了什麽？你什麽都沒幹。難道那會兒紀潛借蕭天望的身體想采補你，你不該反抗嗎？”

紀子萱將頭上的唐澄抓了下來，放在手中看著。唐澄說的是沒錯，但是總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這樣子的。“如果我沒去參加煉藥大比，他們就不會知道我的身份，也不會找到師父那裏去。”

“如果你不去參加煉藥大比，我的傷就好不了那麽快，我的傷好不了那麽快就不會那麽早化成人形。沒那麽早化成人形面對紀潛的時候，他就不會那麽大意被我弄死。”唐澄的一串話像繞口令一般。“或者說，那會兒就不應該管富貴，我們直接跑就好了。”

“不，不是這樣的。”

“那應該是哪樣的？”唐澄從紀子萱的手上跳下來，身子拉得賊長，四只爪爪直立，一顛一顛地走來走去，滑稽得很。一邊走一邊講話：“如果你不是這種體質，你就不會被紀潛帶回去，更不會遇見除害的蕭天望，也不會因為想逃跑碰見藥老頭，被他帶回去。更不會遇見我。”

“所以說啊……”唐澄走到那頭，又走回來，還搖頭晃腦的，看起來可恨極了。“這都是天意，註定了的，你自責也沒用。如果真的……那什麽了，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去報仇就好了。”

紀子萱不說話了，抓住唐澄就在手裏拉扯揉捏。心中的的烏雲漸漸散去，剩下的只有想收拾某條長蟲出出心裏的悶氣。是了，過去的已經過去了，現在能考慮的只有如何補救，而不是埋怨自責。

“餵餵！紀小萱我警告你！我可是龍！龍！你怎麽能對一條龍做這樣的事！”唐澄嚷嚷道。

“你說什麽？我聽不見。”紀子萱手上的動作沒停，翻了個白眼。

“我說，我爪子和角這麽鋒利，你小心一點，別劃傷自己了。”唐澄討好地眨著眼睛，纏在了她的手指頭上。雞爪子可不像貓科動物那樣，能夠把指甲收回去，一不小心就會劃傷的。

“準備出發！”第二天一大早，唐澄和紀子萱便向富貴和楊樂寶告辭了。唐澄站在葫蘆上，不知道從哪弄了桿旗子晃來晃去。

丟人現眼……

葫蘆在修真界中並不少見，一個葫蘆飛行器從空中飛過，也不會引起人的註意。頂多是感嘆一句，有靈石真好！這次使用飛行器去藥王谷，僅僅花了兩周的時間。

紀子萱和唐澄去了西大陸，天劍門的人應該知道消息了。藥怪人已經失蹤不見，他們也不可能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，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在藥王谷，守株待兔。

為了避免萬一，紀子萱使用了耳釘，將自己變為一名容貌普通的女修。而唐澄除了富貴和小寶，別人都沒見過，沒必要掩飾。

但藥王谷的情況，比兩人想得要嚴重得多。各種陣法被毀去了，藥老頭的藥園子此時只剩下一個大坑。還不知道是他跟陳沖打鬥留下的，還是後來的人挖走的，反正是寸草不生。

一些撿漏的人，甚至連谷裏普通的植物都挖走了，泥土都被翻了個底朝天。畢竟是藥仙人的洞府，所有的植物都有可能是寶貝。是的，藥仙人在外的名頭就是這麽稀奇。

等到唐澄和紀子萱進去的時候，藥王谷已經什麽都沒有了。紀子萱煉藥的洞穴塌了一半，藥怪人的小屋，連根木茬子都不剩。那個唐澄經常玩的水潭也幹涸了，譚底的淤泥已經幹裂開來，魚骨頭都沒有。

一路走過來，土中雜亂的腳印，墻壁上的鈍傷，無一不表明那會兒來撿漏的人有很多。只有唐澄被關著看玉簡的那個洞穴還保留完好，裏邊也有人來看過的痕跡，但是都沒找到什麽東西。

“那會兒藥老頭太可恨了，居然把我關在洞裏讓我看玉簡，看不完不讓出來。我在裏邊努力了好久才出去的。”唐澄突然也有些懷念那時候的日子，和被龍鳴訓的時候的感覺一樣一樣的。

“師父那也是為了你好，什麽都不懂，出去容易被人騙。”紀子萱說。

“你又知道了，我看他就是公報私仇。”雖然紀子萱說得對，但是唐澄嘴上怎麽會認輸呢？不存在的。

“師父要是想公報私仇，就應該把你宰了烤著吃。”藥怪人和唐澄的愛好，出奇的一致，想當年，他們禍害了多少妖獸啊。

“哼，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辛苦。辣麽多玉簡。”唐澄張開雙臂，畫了個大圓。“我在這兒挖了個賊大的坑，看完了的就扔進去，坑都被我用玉簡填滿了，還有好多沒看的。”唐澄站在他記憶中坑所在的位置。

“等等，你在這兒，挖了個坑？”紀子萱看向唐澄的腳下，那裏並不是土地，而是結結實實的巖石。這個洞穴是直接開在巖壁上的，弄好了藥怪人直接把唐澄扔了進去。

“對啊，我們走的時候這坑不都還在嗎？不過看樣子被藥老頭填起來了。”唐澄不明所以。

“師父又不住這邊，他那麽懶，填坑做什麽？你沒發現雖然洞穴中有人來過的痕跡，但是都沒有什麽發現嗎？這坑如果是隨意填上的，應該留下痕跡，被那些人發現才對。”

“挖開看看不就知道了？”唐澄掏出腰間的匕首，他對自己的獠牙有信心。

“等等。”紀子萱有些緊張，將手附在了唐澄握著匕首的手上，攔住了他。

“等什麽啊，藥怪人不會把自己埋在這的，放心吧。他那會兒都說了，他要是快死了的話，就去找個冰山大川，讓自己的屍體永不腐朽，留給後人瞻仰。你不如懷疑他跑無盡森林那頭去了。”

唐澄的匕首根本就沒用力，直接就插進了石頭裏，像是插進了空氣中一樣，他明明剛才就站在這上面。“咦？”

“看起來像是師父的手法，讓我來吧。”紀子萱拉開了唐澄，掐了個極為覆雜的法訣，那也是藥怪人教的。

地面上的巖石漸漸淡去，最後變得透明，他們往下掉了一小截，唐澄原來挖的那個坑顯露了出來。原來並不只是將那坑封住，而是洞穴的整塊地面都加了一層，難怪沒被發現。

那個坑裏躺著一塊巴掌大的黑色鱗片，正是她給富貴的信物，被藥怪人放在了這裏。在鱗片的旁邊，還有一個臟兮兮的手鐲，看起來像是被油煙熏久了的銀鐲子，上邊全是汙漬。

但是唐澄一看就知道，那是藥怪人常用的儲物器具。

紀子萱一點都沒嫌東西臟，直接就將兩樣物品拿了起來。唐澄心裏有些吃味，但是他也知道，這個時候亂說話是要被打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我，對你們太失望了！說愛我都是假的！你們只關心藥老頭！！！難道如花似玉的我，還比不上一個糟老頭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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